屍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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屍青
花淵在藍遲面前的形象，從來都是積極的、樂觀的、開朗的，即使有害怕恐懼的表情，那多數也是他裝出來的，透過那雙閃著光亮的狡黠眼眸便能窺破一切。
但是此刻，恐懼卻是真實無比。
就像靈魂被攫住了一般，身體顫抖著，眼睛盯著同一處不動，任旁人怎麽呼叫都置若罔聞。
“花淵！”
藍遲用身軀擋住花淵的視線，又伸手將他眼睛捂住。
“不要看了，我們回家。”
藍遲把花淵打橫抱起來，小王問：“藍部長，那這試劑？”
“按程序試驗。”
藍遲只留下一句話，對顧誕點了點頭，便抱著花淵離開了。
顧誕在原地靜默了一會兒，隨後淡淡地笑了聲，見小王還楞在原地，道：“別楞著了，按藍部長說的去做。”
小王反應過來：“是！顧首長！”
藍遲沒再帶花淵回他的實驗室，而是徑直帶他回到了他家裏。
喪屍研究中心畢竟是一個會讓喪屍感到不適的地方，他不能冒這個風險，再讓花淵受刺激。
藍遲把花淵放到主臥的床上：“寶貝，都過去了，現在我在你身邊呢，不要害怕。”
花淵沒什麽反應，身體還在抖，藍遲便給他把被子掖得嚴嚴實實的。
這裏充斥著藍遲的信息素，花淵聞到了，但他仍處在高度緊張之中。
“寶貝，你太辛苦了，以前一定過得很難吧……都怪我沒有早點找到你。現在我們在一起了，就永遠不會分開了。”
關於花淵突然發生應激反應的原因，藍遲已經猜到了八分。
花淵曾經被關在喪屍研究中心，被當做實驗對象，那麽他每天被關著的地方，肯定就是剛才的喪屍庫。
在藍遲接手喪屍研究中心之前，喪屍庫的情況比現在要恐怖上幾千倍。他記得他作為軍校學生來參觀，第一次進入喪屍庫的時候，地面上到處是幹涸的血跡和被撕碎的衣物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。
他看到有一個喪屍將自己的手指咬斷，鮮血噴濺到鐵欄桿上，染紅了周圍的地面。
它竟然在自殘！
這些喪屍身體上布滿了各種實驗留下的痕跡，皮膚上有深深的刀口和燒傷，有些喪屍的眼睛被挖掉，只剩下空洞的眼窩。
藍遲知道，在他接手喪屍研究中心之前，這裏更像是一個地獄，充滿了恐怖和絕望。那些被當作實驗對象的喪屍們，每天都在極端的痛苦中度過，等待著死亡的降臨。
人們在日覆一日的麻木中似乎忘了，這些喪屍曾經也是人類……
藍遲當時想找過福利院裏的那個男孩，他在喪屍庫中仔細地找了一圈，心想好在他並沒有被關在這裏。
殊不知，當時花淵其實正在某間實驗室中，被進行慘無人道的實驗。
……
喪屍的愈合能力非常強，之前在喪屍研究中心遭受過的折磨已經在他身上看不見蹤跡了，就像花淵是個不錯的偽裝者，把物資小隊的所有人都騙得一楞一楞的，他的喪屍身份也在表面上看不見蹤跡。
但藍遲知道，花淵經歷過的那些煉獄般的折磨，最終還是在他心裏刻下了印記。他會強裝鎮定，但是生理性的應激反應卻不由他控制……
花淵就像是一朵盛開在深淵的花朵，哪怕周圍的環境再骯臟、再惡劣，他也要頑強生長。
藍遲溫柔地撫摸花淵的頭發，又握著他的手，輕聲細語地對他講，他來到喪屍研究中心之後做的事情。
他告訴他，那種慘絕人寰的實驗已經不覆存在了，新進入喪屍庫的喪屍都會有一個編號，他們給它拍照，在主城內尋找它原來的親人、朋友。他們在喪屍身上做的研究，願意接受大眾的監督。
一切都已經好起來了。
花淵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，呼吸不再那麽急促，他感到有些困，慢慢地眨著眼睛。
他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，藍遲坐在床邊，仔細地查看。
忽然，藍遲眸光微沈。
花淵的皮膚本該像牛奶一樣水潤凈白，帶著這個年紀的生命力，小臂偏細，但摸上去也有點肉感，是他想盡辦法餵養的成就。
但是——
只見內穿的短袖袖口深處的皮膚顏色，卻隱隱透著不對勁。
藍遲的手指在花淵的袖口邊緣停頓了片刻，隨即輕輕掀開。
那一瞬間，他的心猛然一緊。
原本柔軟細膩的皮膚，如今竟隱隱透出一抹青灰色，仿佛被死亡的氣息籠罩——屍青。
藍遲立刻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，呼吸停滯。
藍遲幾乎是下意識地又撩開了花淵另一只手臂的袖子，結果看到同樣的青灰色從大臂蔓延到肩膀……還有大腿、腰部、胸口……也是同樣的情形。
花淵究竟瞞了他多少事情？他的喪屍化進程，竟然已經到達了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步！
"小寶……"藍遲輕聲喚了一聲，語氣中的痛楚快要壓抑不住。
他將花淵的小臂握在手中，緩緩擡到花淵面前，低聲問道：“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？”
原本目光呆滯的花淵竟然在這一刻有了反應！
他迅速地將手臂從藍遲手掌中抽出，慌亂地撫平袖子，像是很熟練的掩飾。
“你得告訴我，我才能幫你！”著急之下，藍遲的聲音大了點。
這卻像嚇到了花淵，他眨著眼睛呆呆地看著藍遲，掉下一滴眼淚來。
藍遲緊緊閉上眼睛，又睜開時，眼神中多了一絲冷靜和鎮定。他知道，作為身體逐步喪屍化的花淵，內心一定是極度不安的，在這種時刻，他必須保持冷靜，才能讓花淵感覺安全。
“寶貝，對不起，我剛才著急了，不是要吼你的意思。”藍遲握著花淵的手輕聲道，“你告訴我，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？喪屍化速度怎麽樣？我才能想辦法去研究新物質幫助你。”
花淵深深呼吸了好幾下，終於緩慢開口了：“是從……你來喪屍基地找我之後，發現的。”
“嗯。”藍遲撫摸著花淵的頭發，鼓勵他繼續說。
花淵便慢慢地把所有情況都跟他說了。
最後，花淵嗓音沙啞道：“哥哥，我太自私了……明明快要死了，還想成為你的Omega……”
藍遲喉嚨上下滾動了一圈，道：“小寶，你一點也不自私。”
他將花淵摟進懷裏，像要將他整個世界都護在胸膛裏那樣緊緊抱住。
花淵的顫抖、冰冷的屍青，他都能感覺到，但此刻他只想讓花淵感到安心，感到愛與歸屬。
藍遲的聲音溫柔得幾乎像是細碎的風拂過耳邊，“我們都想活下去，想抓住最後一點希望，想在這末世中守住彼此。你願意做我的Omega，不知道給了我多少勇氣。不管未來怎麽樣，我們都會共同面對的。”
花淵在他懷裏瑟縮了一下，淚水無聲地滑落，他的身體變得每況愈下，喪屍化的進程像是無情的時鐘，正在一點點將他的時間奪走。
“不用擔心，我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，相信我。”
“也不要為沒有還到來的事情憂慮，我們過好當下就好。”
在藍遲的輕聲安慰中，花淵漸漸放松了下來，長時間的疲乏讓他的身體無法再支撐更多消耗，他閉上眼睛。
藍遲看他好像睡著了，便想抽開手，他的通訊器震個不停，估計是喪屍研究中心那邊有消息要告訴他。
可是他剛一動，他的手便被攥緊了。
“哥哥。”花淵睜開眼睛。
“嗯，寶貝。”
“別走。”
“好，我不走。”藍遲嗓音很輕。
“抱我。”花淵也輕輕地說。
“好。”
藍遲幹脆把通訊器丟在一旁，拉開被子躺到床上，伸手將花淵摟到懷裏。
他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人們眼中的工作狂，在工作和花淵面前，他選擇先抱住花淵。
花淵的身體軟軟的，好聞的信息素從他皮膚上散發出來。
這種信息素的味道和之前又有不同，因為絕對標記，裏面融合了他的冰雪信息素，聞起來就像是在雪山上盛開的雪蓮。
這是他的Omega。
晚霞褪去，天空鋪上一望無際的藏藍的時候，花淵醒了。
藍遲仍舊保持著他剛睡著的姿勢那樣抱著他。
見他醒了，藍遲道：“小寶，我和你商量個事。”
“什麽？”花淵剛睡醒，嗓音還是啞啞的。
“想要找到你喪屍化的原因，我可能需要你回憶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來，這樣研究才有方向。”
花淵楞了楞，緩緩道：“好。”
“真乖。”藍遲在花淵後頸的腺體上輕輕吻了下，“我會陪你去回憶的，我們慢慢來，不著急。”
“好。”
藍遲知道剛睡醒的花淵還要一點時間緩緩才能起床，他也不著急，將手放在花淵腰上，胸膛貼著他的後背，輕聲說：“寶貝，我想，等你的喪屍化治好了，等喪屍病毒對抗劑可以批量生產了，一切都塵埃落定以後，我就辭職。”
聽到“辭職”兩個字，花淵楞了楞。
他翻了個身，望向藍遲。
藍遲漆黑的瞳仁裏滿眼都是他：“我們離喪屍研究中心遠遠的，住到海邊，就我們兩個人一起生活。你有想見的朋友就見，沒有朋友拜訪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看著大海，吹著海風，平淡又快樂地度過每一天。”
見藍遲說得很認真，花淵沒忍住道：“辭職？”
“嗯，我有足夠多的錢，讓我們好好過完下半生的日子。喪屍研究中心給你太多痛苦的回憶，如果我們遠離這裏的一切，可以讓你忘掉以前的痛苦的話，我們就走。”
“我虧欠了你從前太多，我想彌補。”
花淵側過頭，擡起手，觸摸藍遲說話開合的嘴唇，又輕輕觸摸他濃黑的眼睫，半晌，才道：“哥哥，你對我沒有虧欠，不需要彌補。”
“在福利院的時候，只有你在我被欺負的時候，選擇站在我這邊。後來再遇見的時候，也是你，在明知我是喪屍的情況下，留了我性命。”
藍遲漆黑的眸子暗沈下來：“那你的意思……”
“你對我沒有虧欠。”
這句話是在拒絕他嗎？
他是怕自己喪屍化治不好，不想拖累他嗎？
藍遲心臟驟然被收緊。
花淵瞇起眼睛笑，笑了半天：“但我還是願意和你一起——”
他選擇在這一刻忘掉令人不安的屍青。
他湊到藍遲耳邊，用氣聲說：“私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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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靈魂被攫住了一般，身體顫抖著，眼睛盯著同一處不動，任旁人怎麽呼叫都置若罔聞。
“花淵！”
藍遲用身軀擋住花淵的視線，又伸手將他眼睛捂住。
“不要看了，我們回家。”
藍遲把花淵打橫抱起來，小王問：“藍部長，那這試劑？”
“按程序試驗。”
藍遲只留下一句話，對顧誕點了點頭，便抱著花淵離開了。
顧誕在原地靜默了一會兒，隨後淡淡地笑了聲，見小王還楞在原地，道：“別楞著了，按藍部長說的去做。”
小王反應過來：“是！顧首長！”
藍遲沒再帶花淵回他的實驗室，而是徑直帶他回到了他家裏。
喪屍研究中心畢竟是一個會讓喪屍感到不適的地方，他不能冒這個風險，再讓花淵受刺激。
藍遲把花淵放到主臥的床上：“寶貝，都過去了，現在我在你身邊呢，不要害怕。”
花淵沒什麽反應，身體還在抖，藍遲便給他把被子掖得嚴嚴實實的。
這裏充斥著藍遲的信息素，花淵聞到了，但他仍處在高度緊張之中。
“寶貝，你太辛苦了，以前一定過得很難吧……都怪我沒有早點找到你。現在我們在一起了，就永遠不會分開了。”
關於花淵突然發生應激反應的原因，藍遲已經猜到了八分。
花淵曾經被關在喪屍研究中心，被當做實驗對象，那麽他每天被關著的地方，肯定就是剛才的喪屍庫。
在藍遲接手喪屍研究中心之前，喪屍庫的情況比現在要恐怖上幾千倍。他記得他作為軍校學生來參觀，第一次進入喪屍庫的時候，地面上到處是幹涸的血跡和被撕碎的衣物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。
他看到有一個喪屍將自己的手指咬斷，鮮血噴濺到鐵欄桿上，染紅了周圍的地面。
它竟然在自殘！
這些喪屍身體上布滿了各種實驗留下的痕跡，皮膚上有深深的刀口和燒傷，有些喪屍的眼睛被挖掉，只剩下空洞的眼窩。
藍遲知道，在他接手喪屍研究中心之前，這裏更像是一個地獄，充滿了恐怖和絕望。那些被當作實驗對象的喪屍們，每天都在極端的痛苦中度過，等待著死亡的降臨。
人們在日覆一日的麻木中似乎忘了，這些喪屍曾經也是人類……
藍遲當時想找過福利院裏的那個男孩，他在喪屍庫中仔細地找了一圈，心想好在他並沒有被關在這裏。
殊不知，當時花淵其實正在某間實驗室中，被進行慘無人道的實驗。
……
喪屍的愈合能力非常強，之前在喪屍研究中心遭受過的折磨已經在他身上看不見蹤跡了，就像花淵是個不錯的偽裝者，把物資小隊的所有人都騙得一楞一楞的，他的喪屍身份也在表面上看不見蹤跡。
但藍遲知道，花淵經歷過的那些煉獄般的折磨，最終還是在他心裏刻下了印記。他會強裝鎮定，但是生理性的應激反應卻不由他控制……
花淵就像是一朵盛開在深淵的花朵，哪怕周圍的環境再骯臟、再惡劣，他也要頑強生長。
藍遲溫柔地撫摸花淵的頭發，又握著他的手，輕聲細語地對他講，他來到喪屍研究中心之後做的事情。
他告訴他，那種慘絕人寰的實驗已經不覆存在了，新進入喪屍庫的喪屍都會有一個編號，他們給它拍照，在主城內尋找它原來的親人、朋友。他們在喪屍身上做的研究，願意接受大眾的監督。
一切都已經好起來了。
花淵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，呼吸不再那麽急促，他感到有些困，慢慢地眨著眼睛。
他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，藍遲坐在床邊，仔細地查看。
忽然，藍遲眸光微沈。
花淵的皮膚本該像牛奶一樣水潤凈白，帶著這個年紀的生命力，小臂偏細，但摸上去也有點肉感，是他想盡辦法餵養的成就。
但是——
只見內穿的短袖袖口深處的皮膚顏色，卻隱隱透著不對勁。
藍遲的手指在花淵的袖口邊緣停頓了片刻，隨即輕輕掀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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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柔軟細膩的皮膚，如今竟隱隱透出一抹青灰色，仿佛被死亡的氣息籠罩——屍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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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淵究竟瞞了他多少事情？他的喪屍化進程，竟然已經到達了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步！
"小寶……"藍遲輕聲喚了一聲，語氣中的痛楚快要壓抑不住。
他將花淵的小臂握在手中，緩緩擡到花淵面前，低聲問道：“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？”
原本目光呆滯的花淵竟然在這一刻有了反應！
他迅速地將手臂從藍遲手掌中抽出，慌亂地撫平袖子，像是很熟練的掩飾。
“你得告訴我，我才能幫你！”著急之下，藍遲的聲音大了點。
這卻像嚇到了花淵，他眨著眼睛呆呆地看著藍遲，掉下一滴眼淚來。
藍遲緊緊閉上眼睛，又睜開時，眼神中多了一絲冷靜和鎮定。他知道，作為身體逐步喪屍化的花淵，內心一定是極度不安的，在這種時刻，他必須保持冷靜，才能讓花淵感覺安全。
“寶貝，對不起，我剛才著急了，不是要吼你的意思。”藍遲握著花淵的手輕聲道，“你告訴我，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？喪屍化速度怎麽樣？我才能想辦法去研究新物質幫助你。”
花淵深深呼吸了好幾下，終於緩慢開口了：“是從……你來喪屍基地找我之後，發現的。”
“嗯。”藍遲撫摸著花淵的頭發，鼓勵他繼續說。
花淵便慢慢地把所有情況都跟他說了。
最後，花淵嗓音沙啞道：“哥哥，我太自私了……明明快要死了，還想成為你的Omega……”
藍遲喉嚨上下滾動了一圈，道：“小寶，你一點也不自私。”
他將花淵摟進懷裏，像要將他整個世界都護在胸膛裏那樣緊緊抱住。
花淵的顫抖、冰冷的屍青，他都能感覺到，但此刻他只想讓花淵感到安心，感到愛與歸屬。
藍遲的聲音溫柔得幾乎像是細碎的風拂過耳邊，“我們都想活下去，想抓住最後一點希望，想在這末世中守住彼此。你願意做我的Omega，不知道給了我多少勇氣。不管未來怎麽樣，我們都會共同面對的。”
花淵在他懷裏瑟縮了一下，淚水無聲地滑落，他的身體變得每況愈下，喪屍化的進程像是無情的時鐘，正在一點點將他的時間奪走。
“不用擔心，我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，相信我。”
“也不要為沒有還到來的事情憂慮，我們過好當下就好。”
在藍遲的輕聲安慰中，花淵漸漸放松了下來，長時間的疲乏讓他的身體無法再支撐更多消耗，他閉上眼睛。
藍遲看他好像睡著了，便想抽開手，他的通訊器震個不停，估計是喪屍研究中心那邊有消息要告訴他。
可是他剛一動，他的手便被攥緊了。
“哥哥。”花淵睜開眼睛。
“嗯，寶貝。”
“別走。”
“好，我不走。”藍遲嗓音很輕。
“抱我。”花淵也輕輕地說。
“好。”
藍遲幹脆把通訊器丟在一旁，拉開被子躺到床上，伸手將花淵摟到懷裏。
他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人們眼中的工作狂，在工作和花淵面前，他選擇先抱住花淵。
花淵的身體軟軟的，好聞的信息素從他皮膚上散發出來。
這種信息素的味道和之前又有不同，因為絕對標記，裏面融合了他的冰雪信息素，聞起來就像是在雪山上盛開的雪蓮。
這是他的Omega。
晚霞褪去，天空鋪上一望無際的藏藍的時候，花淵醒了。
藍遲仍舊保持著他剛睡著的姿勢那樣抱著他。
見他醒了，藍遲道：“小寶，我和你商量個事。”
“什麽？”花淵剛睡醒，嗓音還是啞啞的。
“想要找到你喪屍化的原因，我可能需要你回憶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來，這樣研究才有方向。”
花淵楞了楞，緩緩道：“好。”
“真乖。”藍遲在花淵後頸的腺體上輕輕吻了下，“我會陪你去回憶的，我們慢慢來，不著急。”
“好。”
藍遲知道剛睡醒的花淵還要一點時間緩緩才能起床，他也不著急，將手放在花淵腰上，胸膛貼著他的後背，輕聲說：“寶貝，我想，等你的喪屍化治好了，等喪屍病毒對抗劑可以批量生產了，一切都塵埃落定以後，我就辭職。”
聽到“辭職”兩個字，花淵楞了楞。
他翻了個身，望向藍遲。
藍遲漆黑的瞳仁裏滿眼都是他：“我們離喪屍研究中心遠遠的，住到海邊，就我們兩個人一起生活。你有想見的朋友就見，沒有朋友拜訪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看著大海，吹著海風，平淡又快樂地度過每一天。”
見藍遲說得很認真，花淵沒忍住道：“辭職？”
“嗯，我有足夠多的錢，讓我們好好過完下半生的日子。喪屍研究中心給你太多痛苦的回憶，如果我們遠離這裏的一切，可以讓你忘掉以前的痛苦的話，我們就走。”
“我虧欠了你從前太多，我想彌補。”
花淵側過頭，擡起手，觸摸藍遲說話開合的嘴唇，又輕輕觸摸他濃黑的眼睫，半晌，才道：“哥哥，你對我沒有虧欠，不需要彌補。”
“在福利院的時候，只有你在我被欺負的時候，選擇站在我這邊。後來再遇見的時候，也是你，在明知我是喪屍的情況下，留了我性命。”
藍遲漆黑的眸子暗沈下來：“那你的意思……”
“你對我沒有虧欠。”
這句話是在拒絕他嗎？
他是怕自己喪屍化治不好，不想拖累他嗎？
藍遲心臟驟然被收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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